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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疆走私》
 
耳際將要被一白色圓形物事給砸中時,他舉起手將那東西接住。
原先應該身處長安城外的東瀛僧人面色無波,抬起眼時正巧瞧見那與他同樣著黑僧衣的還俗僧坐在樹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晃著腿,撐著身子斜倚樹幹的模樣彷彿下一刻便會落入凡塵。
 
「——哎呀、」還俗僧朝底下人喊,也不怕附近人因著聲也跟著抬頭,直衝著那僧人笑,「你怎麼出現在這啊?一旬堂不是在另外一座城?怎的竟與鐵夫相同,迷路至此?」
方才差點便被砸中的僧人接收到那笑意,掂量掂量手中重量,再以拇指壓了壓米白物事扎實卻有彈勁的表面後,勾起眼的神態像是回應率先朝他拋來的輕浮笑容,卻又像神佛般無波無瀾。
「可不是你先來信。」
 
「是、是我先。」但沒想被解讀出這層意思。
還俗僧又自懷中掏出個圓白之物往嘴邊湊,張口便咬下漂亮的弧形,「我只不過稍微提了點要去邊境之事,又提及會動武以及出發時日,怎你一讀便成了這般。」他眼中調侃盡顯,卻直讓對面那人瞧出隱晦欣喜。
於是東瀛僧人捧著手上吃食,淡然垂眼,再次揚起視線時已化盡面上冰霜,嘴角顯現心緒飄然如一抹雲絮。
「那……緣悲大師可是打算用這一饅頭委託貧僧隨你前去?」
「那我未免太過小氣。」
 
被喚作緣悲的僧人嘻皮笑臉的咧開嘴,單手往後方樹枝推去,腳尖朝下,緩慢的滑下去。
而底下的東瀛僧人便伸出隻手,於對方離地三尺時拖著腰,將人平穩的扶至地面直到站穩腳跟才鬆手。
緣悲見那人鬆懈的顏面,眼明手快的將抓在手上缺了一小塊的饅頭往對方嘴裡塞,接著往後跳了兩三步,看著人蹙著眉把饅頭拔下,他也豎起手指比了個二。
「我沒那麼小氣啦,饅頭也該是兩顆才對。」
 
好個兩顆。
東瀛僧人被氣笑似的嗤笑一聲,一個跨步追上,本想用力擰人肩頸,卻在鄰近時轉了個念,將饅頭原封不動的塞回緣悲口中——嘴上話語也聽不出有意還是無意,竟帶了點戲弄。
「若是你的話,不用饅頭,人到便足矣。」
「——難怪三途總說奈何不適合當出家人,今天見識到了。」緣悲咯咯笑著,不忘多咬幾下正熱著的新鮮饅頭,面頰上的紅不知是被日頭烘出來的,還是被小吃上的熱氣給蒸出來的。
而他看對方將東西收進懷中後,便拽住人衣袖往那碧藍天際下走去。
 
——揀個好日子吧,他們要前去玉門關,看黃沙、看藍天、看那盡頭。
 
 
奈何僧武力若沒實際見著他與人對打的模樣,大抵說不準實力究竟到何處。
緣悲在與人對練時可是直面著那剛烈的路術吃了不少虧,但等到真正與對方並肩作戰時才明瞭以殺氣對打的實戰與練習的實戰仍舊有本質上的差別。
 
他舉起禪杖將人給揮出去後,趴在地上的胡人過沒幾分便又會重新站起來朝他襲去。
反觀奈何這側倒是行雲流水,偶一為之的殺氣便能擊中人要害,使對面人身子一時半刻根本爬不起來,還得躺在地上痙攣一陣子也不見好轉。
緣悲將最後一人給捆個嚴實,有些感慨的想要不是有找奈何一起,恐怕自己反被當成商品賣進城吧。
但他又不願找黑和尚——想想讓一僧人帶著小女娃做這等事,便良心不安啊。奈何雖說勉強算半個有家眷的人,但三途可不是需要被悉心照顧之人,使喚起奈何反而無後顧之憂。
 
「——緣悲,你意欲如何?」
「啊、喔……」被這麼喚,他手上繩子緊了幾分,便聽得被他踩在腳下之人哀號幾聲,「郡主說留一兩個活口,黃金則是帶回去獻上,但……」
他有些尷尬的轉過頭笑笑,頗有左右為難的態勢。任誰都能想他是為何而發愁。
在場僅有兩位僧人,而這兩位基本上沒破過殺戒,要讓誰殺人都說不過去——但奈何一聽卻是展露出淡淡的笑意,以禪杖底端頂了頂旁邊一人的胸膛。
「那有何難。」
 
他臉面不算森冷,卻讓躺在地上的胡商一眾看得心底發毛。
奈何垂首一一望向他們幾個,吐露的字句溫柔卻也發狠,但若仔細思量好像也沒什不對,「我等不用殺生,只需打去此生念想,讓他們於此地重生即可。」
緣悲感覺到被自己踩著的那人已開始發顫,而他從原先的為難逐漸轉恍然,再到顫著身子直笑。
「——哈哈、哈,妙計!便這樣辦!還是你比較厲害!」他笑岔了聲,抹了把臉面後指著那些怕的開始匍匐而走的商人,揚聲而道,「那就拜託你啦!我在旁邊學,看你怎麼將人打到重生!」
 
「行。」奈何溫聲應允。
擺弄禪杖調整姿勢時發出的叮鈴聲響,於那些胡人耳裡像極了遠東黃泉下的招魂幡。
眼前僧人究竟是殺神,還是來渡人的佛,一時之間竟看不清啊。
 
 
他兩帶著黃金與商人頭頭回到長安城。
避人耳目一路,卻又玩了一路,權當是緣悲給奈何的委託金,全數開銷皆由這郡主私兵支付。
 
人帶到、黃金也帶到後,緣悲便撒手不管後續如何,逕自抓著奈何遊長安去了。
在那之後他又纏著東瀛僧人玩了幾日無人知曉。
眾人只知——緣悲身上盤纏不減反增,而還俗僧身上多了幾簇小花。
 
花香久久不散。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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