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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dwina》
 
穆雷跟艾德文娜求婚的時機點非常糟糕。
糟糕到他左眼的傷口因為艾德的反抗而再度被劃傷,鮮血再度自他的淚痕流淌而下。
 
他第一次見到艾德時是因為維吉爾。
站在維吉爾身旁的艾德像是個來自北歐的美麗精靈,淡到快要成為銀色的金色長髮以及乘載著寶石般的綠色雙眼,還有鍍在寶石上頭的金色,只要跟她對上眼就移不開視線的那種美麗。
艾德笑的安靜的挽住維吉爾的手臂,靦腆的對穆雷揮了揮手,而維吉爾則是同樣靦腆的向穆雷介紹了這位女性。
 
來自瑞典,比自己小了三歲,比維吉爾小了六歲,一個麻瓜。
然後她是維吉爾的女朋友。
雖然沒人能從穆雷那總是平靜的面容看出任何情緒起伏,但他心裡卻清楚明白地湧現一股莫名奇妙的敵意。不是對著維吉爾,是對著艾德,就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這股敵意從何而來。
而等到他弄清楚的時候,哈維已經把他趕出奧地利了。
 
那是個有點糟糕的午後,英國的雨讓整個空氣裡都充斥著柏油以及潮濕的霉味,他跟艾德就住在一間廉價旅店的同一間房間裡,當然他是睡在沙發上而不是與她同床共枕。
然後他在兩人的氣氛跌到最低點前,就著外頭不斷落下的雨聲以及室內昏黃的燈光,對著坐在床沿的艾德下跪。
艾德的臉已經不知道哭花第幾次,但每次只要看到穆雷的雙眼她都會再崩潰一次,而穆雷只能不斷的抱緊她試圖讓此時精神特別脆弱的女性冷靜下來。
而現在艾德看到他已經不會哭了,充斥在臉上的木然讓她整個人看起來不如當初那如同精靈般的美麗,反而像陳列在店內等著人來買走的死沉洋娃娃。
 
艾德就用她那雙發腫且失去光芒的綠色眼睛看著穆雷,直直地看進穆雷湖水藍的眼睛裡。
『請跟我結婚。』他還記得他在說出這句話時,艾德那驚恐的眼神以及突然之間竄升出的憤怒的火苗,扇在左臉頰上的巴掌火辣辣的,但穆雷的內心卻平靜的彷彿無波的湖面。
他早就已經弄清楚當初那股敵意到底是哪來的了,他現在已經不需要為這些弄不懂的事情傷神了。
所以他只要照著他內心想做的去做就好了,『請讓我代替維吉爾保護妳。』他還記得他在說出這句話時語氣冷靜的可怕。
 
他也記得艾德在聽著他說出這句話時尖叫著讓他住口,永遠別提起『維吉爾』這個名字。
但穆雷在被尖銳的叫聲刺痛著耳膜時卻選擇站起身,狠狠地將對方擁入懷裡。就像維吉爾好幾次在麻瓜世界的美景之下擁住艾德一樣,然後他不會像維吉爾那般放開她的手。
艾德劃破了穆雷左眼的傷疤,當溫熱的鮮血流過艾德的指間時她終於停止尖叫,不停地說著對不起,卻被穆雷擁的更緊。
 
——並不是替代品,也不是誰的願望,就只是我想這麼做,可以嗎?
穆雷輕輕的在艾德耳邊安撫,而她的哭聲也漸漸轉小。
最後艾德滿面淚痕的問了穆雷『Do you love me?』。
穆雷的回答是『Yes, I do.』
他們都笑了,但誰都知道這是個天大的謊言。然後艾德伸出手,為穆雷抹去掛在他臉上同樣明顯的淚痕。
 
後來他們去見了維吉爾最後一面,哈維對他們兩人的來訪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他也沒出現在他們兩人面前。
那天奧地利也在下雨,穆雷拿著把黑傘給艾德撐著,好讓她在說話時不被雨淋到。
他自己則是站在雨中,好讓他最後一次在維吉爾面前落淚能夠不被對方看見,不然之後肯定會被他的好哥哥嘲笑。
那也是穆雷最後一次彈奏管風琴的日子。
 
後來穆雷與艾德文娜在普里莫八歲時離婚,理由是艾德愛上了一個賣麵包的西班牙裔小夥子,小了自己七歲,小艾德文娜四歲。
克萊門特有著無比寬廣的心胸,在知道艾德有一個兒子還有個丈夫後並沒有放棄愛她,反而發誓會讓她過得比跟穆雷在一起時更幸福。
艾德沒有嘗試解釋什麼,就只是默默的露出一個幸福感十足的微笑。
只不過這個心胸寬廣的小夥子還是在穆雷爽快簽下離婚協議書時被嚇的不輕。艾德為了安撫克萊門特,給出的解釋是『他們從來沒有像個戀人相愛過,但他們始終是家人。』
 
這是事實,穆雷笑的爽朗的將簽好的離婚協議書交到兩人手中時,一邊祝福他們一邊厚臉皮的說我能不能先暫時繼續住在這棟英國小別墅裡。
於是普里莫在那之後都會說他有兩個爸爸一個媽媽。
而他們父子倆在普里莫準備入學霍格華茲時搬到魔法世界,搬離了那棟小別墅。但他們還是會在放寒暑假時時常回去看看艾德文娜與克萊門特,然後將他們遇到的所有趣事包裝成能夠說給麻瓜聽的版本。
(普里莫會私底下將魔法版本說給艾德聽。)
 
艾德文娜現在過得很幸福。
穆雷會很自豪的說至少他這幾年的婚姻是值得的。至少他有憑自己的意識保護艾德好幾年,而不是受誰的指使。
 
艾德文娜也會說她自己過得很幸福,但她不會說這幾年的婚姻是值得的。
她還在祈禱某一天穆雷也能跟她一樣獲得幸福。
這項任務在普里莫跟他的父親搬走時被交付到小普里莫身上。不管需要幾年,請你代替我——不,憑著你自己的意志,讓你的父親至少能夠獲得那麼一點點幸福吧。她這麼說,配著那如精靈般美麗的微笑。
於是普里莫決定成為自己想要成為的人,讓父親看看他的兒子是多麼令人驕傲。想要活成最自由的模樣,讓父親看看他所教導出來的孩子是多麼優秀,而他將會牽起父親的手帶著父親重新跑向父親的夢想。
 
艾德文娜是個來自北歐的美麗精靈,她愛著維吉爾,愛著克萊門特,愛著普里莫,可她不愛穆雷。
但她希望穆雷成為所有人當中最幸福的那名天使。
 
『I do not love him, but I love him.』她會在祈禱時這麼說。
配著她精靈般的美麗微笑。
 
FIN.
 
 
《Harvey》
 
穆雷第一次碰到哈維時就被對方氣到說不出話。
他甚至想要把手中的書拿起來狠狠地砸哈維的額頭,讓對方一輩子躺在史萊哲林的交誼聽裡再也起不來。
 
他只知道對方一看到他那雙跟維吉爾相仿的湖水藍眼睛時,第一句就問你是不是史瓦茲家的小孩。
穆雷點點頭後,換來的是哈維的嘲笑。
『腐敗的史瓦茲家族?那你肯定是那個做作的維吉爾的弟弟了。怎麼,你哥他在這兩個月內有多染上一點大人噁心的氣息嗎?』哈維的嘴臉可惡的讓穆雷忍不住站起來,但他不能砸書,這是對書的褻瀆,於是他伸出雙手推了比自己高了三年級的學長。
但周圍都是與哈維同樣四年級的史萊哲林學生,一個一年級的新生怎麼可能逃出高年級的魔掌。
然而在其中一位學生提議將這名囂張的新生抓起來好好欺負一番時,哈維還算是有良心的說還是別了吧,接著不懷好意地說這小子以後就交給我欺負了。
 
於是穆雷的校園噩夢就此展開。
他總是會在不經意的時候被哈維捉弄,被拉頭髮、被搶走書本,或者是被對方撈起來當顆球拋接,總之想的到的小花樣他都有被欺負過,但好在哈維一直沒有用更過分的方法欺負穆雷。
但穆雷一直不理解為什麼哈維常常在自己的哥哥身邊打轉,還常常在對方面前欺負自己。
更令人費解的是維吉爾也從來沒有一次把哈維趕走。他的好哥哥總是一副溫文儒雅的模樣,從來沒有生氣,對於那些充滿惡意的話語也只是一笑置之。
 
後來在哈維住進他們家之後,他才稍微理解為什麼維吉爾始終都不對對方生氣。
哈維出生在英國,在英國長大,但他的家族卻是很久以前被史瓦茲趕出去的分家,而他們分家直到現在仍舊保持純血。
維吉爾似乎跟哈維做了什麼交易,換來了哈維重新回到本家,然後他們三個人成為了兄弟。
 
穆雷不喜歡這個哥哥,非常不喜歡。
這個新的哥哥不僅僅會欺負他,而且還會一直搶走他待在維吉爾身邊的位置,但還好維吉爾始終會留一個最親近的位置給他。
而哈維發現維吉爾對穆雷百般放縱後,只是變本加厲地繼續欺負穆雷,直到他們三人都長大成熟了,哈維才將動手動腳的習慣改掉,換成普通的言語嘲諷。
 
哈維仍舊一天到晚嘲諷維吉爾對穆雷的過分溺愛,嘲諷穆雷蠢到什麼事情都不清楚、只會當個笨笨的音樂家彈琴。等到艾德文娜也出現在他面前時,他也同樣嘲諷對方怎麼會選一個這麼爛的男人當男朋友。
他看起來就是個憤世嫉俗的糟糕大人,對任何事情都不滿、對身邊所有人事物都看不順眼,但卻因為自己沒有能力做到推翻世界而只好龜縮在史瓦茲家族裡當個維吉爾的副手幫他做事。
穆雷原先對他的認知是如此,但到了他們三兄弟想法出現分歧時,他才真正意識到哈維的可怕之處。
 
哈維是個很可怕的人。
他會在穆雷勸說維吉爾帶著艾德文娜遠走高飛時,反過來用他的那把松木魔杖指向他們兄弟倆,然後說出你們真是蠢到無藥可救這種話。在說這話時他的笑容扭曲的讓人想吐,好像他們史瓦茲兄弟天生就該成為他玩弄於股掌之間的玩具。
維吉爾跑到奧地利隔壁的德國時,終於被哈維那一次次威脅恐嚇的信件內容逼得重新回到史瓦茲本家,與哈維對峙。
 
不曉得是用什麼方式,但哈維成功的讓那些史瓦茲的陳腐老人們閉嘴,乖乖地讓他當上家主,而哈維開給維吉爾的條件就是回來、拋棄艾德文娜,當他的副手,就跟他們兩人之前合作無間一樣。
維吉爾最後的決定是他先回去一趟,在他回來之前讓穆雷代替他照顧好艾德——最多一個星期之內回來。
他還跟穆雷說了很多話,像是他回來之後他們兄弟倆好好談談某件事情,但這件事的內容他卻一點都沒透漏,而穆雷彷彿在維吉爾的臉上看見自己在召出護法時、維吉爾露出的複雜表情。
接著維吉爾就用慷慨赴義且破釜沉舟的心態出發回到奧地利與哈維談判了。
 
但借走了Eagle的維吉爾過了十天還沒回來。
於是等到心慌的穆雷也決定回史瓦茲本家一趟,至於艾德則是委託他的音樂家朋友藏起來。
 
哈維真的很可怕,非常可怕,那是穆雷再次見到哈維時唯一的想法。
他還來不及感到悲傷、驚訝,哈維就拿著他的松木魔杖對準他的左眼,用不會讓眼睛失明、卻會使人感受到劇痛的方式刻下一道深深的痕跡,而那傷痕在結痂之後就再也不會消失了。
『想知道你親愛的哥哥在哪裡嗎?』哈維在開心的劃下傷口時,用甜美的聲音問著這隻被他抓在手中的小雞,彷彿是位慈祥的母親輕聲軟語的問孩子把東西擺到哪兒去了。
『他把你的Eagle弄丟了——然後我看到的時候牠就已經死了。』他說著一個巨大的謊言,雙眼彎起的角度彷彿一個譏笑台下觀眾的小丑,咧開的嘴也難看的讓穆雷忍不住尖叫。
 
他放開抓著穆雷的手,將拿在穆雷手上的黑刺李魔杖折斷,踩在地上。
他粗魯的將維吉爾的紫杉木魔杖尖端抵進穆雷的喉頭,讓他痛得喘不過氣,『看看你究竟能不能用這把魔杖戰勝我啊,嗯?』他的嗓音從頭到尾都沒變過,但那隱隱的瘋狂卻逐漸加深。
穆雷還記得他在拿著紫杉木逃走時,維吉爾還在他後頭嘲笑著他的愚蠢。
 
『試試看啊——你們兄弟倆就都試試看用那把破爛魔杖對付我啊。』他的尖笑拔高的讓人不寒而慄。
穆雷還記得他所能聽見的最後一句話,是哈維帶著恐怖詭譎笑聲的大吼。
『嘗試著找出你消失的、親愛的維吉爾哥哥吧!愚蠢的音樂家!』
 
後來他的確沒有找到消失的維吉爾,再怎麼樣也找不到了。
但他也找到他另外一個可怕哥哥的弱點了。
 
於是他們最後一次的對質結束在哈維幾近瘋狂的咆哮,結束在穆雷幾乎快要被掐斷氣的笑容之中。
而哈維從此以後再也不干涉穆雷的一舉一動,他的好弟弟可以帶著艾德文娜去到他任何想去的地方,他也不會干涉他們回來見維吉爾的最後一面,畢竟維吉爾都變成一塊冷冰冰的石頭了,阻止也沒有任何實質上的意義。
但穆雷其實知道哈維有時還是會在暗中幫他打理好一切,就像是哈維接手了維吉爾一直以來為他做的事情一樣。他不知道是不是哈維想要藉此彌補什麼事情,但他就算想讓對方停止這樣的行為,他也沒有任何管道。
 
因為哈維開給他的條件、能夠從此不受史瓦茲本家影響的條件就是永遠不再回到奧地利,永遠不再出現在公開場合。
永遠放棄成為音樂家的夢想。
穆雷堅守這個承諾堅守了十五年,他既沒有回奧地利,也沒有成為音樂家,他成為一個魔法部裡的小職員,成為一位普通的父親。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再與哈維相遇,或許一輩子都沒辦法了。
 
但假設,真的只是假設,他們有辦法再聊聊天的話,他相信他還是會用當年最後一次見到他時的笑容面對對方。
而他會真心誠意的送上再普通不過的寒暄。
『I miss you so much, my brother.』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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