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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文,一發完結。
覺得這兩個人特別適合帶點憂鬱的鋼琴!
但是我的文筆沒有好到可以駕馭這種氣氛的地步,所以也就練手,希望不會雷到任何人……
學生現代paro
沒有甜,沒有虐,很平淡,只是圖個感覺。
BGM:Gymnopedie No.1,No.2,No.3(最有名的是No.1!)
※※※※※
Nero第一次聽到舊教學樓裡傳來的鋼琴聲是在三個月前的一個下雨天。
已經連續好幾天的綿綿細雨將這所郊外的中學以及周圍所有景物與田野都染上一層抹不掉的暗灰潮濕。
呼吸中都帶著一股無法忽視的水氣,走在路上就像在水中潛行。僅管Nero不曾游泳過,但連日下來的沉悶使他不得不用如此誇張的比喻來表達他的不滿。
為了紓緩內心那股無從發洩的憂鬱,Nero決定那天翹課的時候不去找人賭博、幹架接著把自己弄的傷痕累累然後心情更加糟糕,而是換成漫步。
輕鬆悠閒的漫步在雨霧之中,聽著自己踩在水窪上而濺起的水聲,看著所有枝椏的末端都像被強行繫上一顆水晶球一般閃閃發亮。天空仍舊被銀灰色的雲遮的沒有一絲縫隙,所有日光都被擋在雲層之上。
Nero抬頭,想念著那後頭碧藍的風光明媚。低下頭,不緊不慢的咬了一根香菸。
好不容易將其點起來,已經走進了舊校舍範圍內。氣氛有了些微的改變,或許是因為建築物的年代感,帶給人穿越到過去的感覺。
那個黑暗的、絕望的,同時又有希望的殘酷的年代。
空氣中除了仿佛永遠驅不散的濃重水氣,還夾雜了青草與泥土、木頭腐化發黴的怪異味道。但也不至於讓人覺得難受,說不定聞久了就習慣了。
Nero環視了一下這個破敗不堪的小中庭,呼出一口煙霧,將沒有拿著菸的那隻手兜在褲子口袋裡,接著便走到一個看起來比較堅固的樓梯前,一腳踩上去。
木頭階梯的卡榫處互相磨擦,產生刺耳但小聲的吱呀聲響。
就像在宣告著什麼人的到來,空間就只有這種聲音。Nero很不喜歡被暴露在其他一切事物眼中的感覺。這是心裡作祟。
他一路爬到頂樓,第五層。
然後Nero才發現,剛剛階梯發出的令人感到煩躁的聲響遮蓋了什麼悠遠的旋律。聽那方向應該是從右手邊走廊傳過來的。
還好到了平面,地板終於不再咯吱作響。
Nero最後站在一扇看起來不堪一擊的木門前面。他盯著上頭的紋路,聽著裡面傳來的鋼琴音樂,就像被蒙上紗幕,矇矓的不清的渾沌的,跟陰雨的天氣毫無意外,配合的恰到好處。
手突然不受控制,Nero不想只隔著一面牆去聆聽這麼美麗動人的音樂,所以他完全沒有思考裡頭會是什麼樣的情況就拉開了門。
鋼琴聲暫停了好幾秒,又繼續開始了演奏,好似那個無預警闖進他世界的不速之客從來都沒有存在過,而Nero受到了視覺衝擊。
這看起來才是真正的在水中。
地板跟外頭一樣是木製的,牆壁的油漆是重新上過的乳白色,窗框前頭就是最搶眼的。Tiffany藍,應該是這個顏色,的窗簾,不僅僅是純粹的水藍,還摻了一點偏藍的綠色。因為布料的遮光率不高,所以即使窗簾全部拉上也不會暗的過份。而正因為玻璃上的雨滴還有暗淡的天光,透過那一層特別的藍色照進空間,所有東西便全部都被染上暗沉的水色與雨影。
鋼琴聲很緩慢,音調不複雜,但是那一個個連成一片的音符就像是要遠離塵囂一般,將靈魂從現實剝離,飄向不存在的遠方。
如果不是在這種沉悶的場景聽,那可能就感受不到對於雲層上蔚藍的嚮往了。
Nero從角落裡搬出一個小木椅,擺在鋼琴的對面,就這麼坐下來不發一語的欣賞。選擇這個位置雖然會被掀蓋式鋼琴的蓋子擋住演奏者的容貌,但初次見面果然還是保持點距離比較好。
不知道這首曲子重複了幾遍,在Nero快要聽到睡著的時候,音樂停了,他馬上端正了姿勢,等待那位心無旁鶩的音樂家站起來收拾。至於會不會跟他搭話,那就看運氣了。
嘴邊的香菸早就掉到了地上。
Nero突然想到,音樂家會不會介意這個空間混入菸味呢?
「喂。」音樂家站到了他面前。制服跟他是一樣的,看來是同學。長相到了此刻才得以細看。五官當然精緻,皮膚也是白皙的。整體看起來就像個容易摔壞的陶瓷娃娃。眼神中像是什麼都沒有,又像是對什麼東西都不感興趣一般無波無瀾。
這樣的一個人竟能彈出那樣有著複雜情緒的曲子。
「喔、你好,我叫Nero。」Nero仰頭,視線對上音樂家的下巴,而對方則低頭,才剛好四目相觸。眼底都是這個房間獨有的藍,以致於分辨不出他原來的眸色到底是什麼。
「我沒問你名字。」嗓音輕柔,卻有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沉穩,聽上去給人的感覺就像墜落在柔軟的地毯上。Nero聽到這類似挑釁的語句一點也不生氣,因為他看到音樂家的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這是故意開個小玩笑吧。
Nero不再看著他,只是又掏出一根新的菸含入嘴裡,低低的笑出聲「那我想問啊,名字。」煙霧開始裊裊上升,但音樂家也不回答。
「你覺得好聽嗎?我的演奏。」
「好聽,當然好聽。」他不再說話。如果Nero這時候抬起頭,可以看到他已經不只是嘴角帶笑,連眼睛也因為愉悅而微微瞇起,那神情看起來就像一隻被撓舒服的貓。
Nero再度開口「你什麼時候會來這邊彈鋼琴啊?」說完的同時,他眼角餘光就看到一隻手伸過來。
「既然覺得好聽,那就交個入場費吧。」然後順手指了指Nero叼在嘴裡的菸。
看來不用擔心音樂家討厭菸味了。
Nero駕輕就熟的把新的菸自上衣口袋拿出來舉過頭,對方便向前傾身咬住褐色處。然後再借用Nero手中的打火機「我禮拜三跟五的下午,會在這裡練琴兩小時。」音樂家說這話的時候,已經走回去鋼琴旁邊,拿起自己的背包往肩上甩。
「至於名字,你自己去查啊,Nero。」然後一個閃身,就消失在門後。
後來,Nero知道那個陶瓷娃娃的名字叫做Avilio。
※※※※※
Avilio習慣了時而缺席時而又出現在鋼琴旁邊的Nero。
他不太懂為什麼Nero可以堅持這麼久。每當Avilio以為他終於放棄聽這重複不變的枯燥鋼琴曲子時,下一次來練習的時候,他又會默默的搬個椅子坐到這個房間的任何一處,聽他彈琴。
有的時候聽到打瞌睡,有的時候帶了一本書來看,有的時候甚至靠到鋼琴旁邊,就這麼盯著他在琴鍵上來去自如的手指。
而今天是最後一者。
噢,對了,Avilio還習慣了每次他要離開時,都會從Nero那邊拿到一根菸。
「等一下練完最後一次,我就回去了。」Avilio的手指在最後一個鍵上停留許久,回音仍舊不止,而與樂音混在一起的說話聲聽起來就像被丟到水池裡面,拖沓又迷人。
Nero似乎有些反常,周身散發出的情緒說不上是焦躁,但也足夠讓待在他身邊的人感受到一股無法言喻的膠著「我沒帶菸。」他這麼說。
Avilio抬頭,並且完全不明白自己究竟聽到這句話時的心境如何。
管他的。
窗外是與他們第一次見面時一模一樣的天空,特別適合做一些鬼使神差的事情。
Nero就看著他的手離開了琴鍵,用一種像是雕像才會出現的漂亮的姿勢,把食指靠在唇邊,然後輕輕一勾嘴角,什麼也不說。
Avilio就看著他先是捂住自己的嘴,皺眉悶聲笑了幾聲,然後一把扣住自己的下巴,吻上去。
菸草味,都是菸草味,看來Nero預謀已久了啊。
「入場費,這種的行嗎?」他們兩個人都沒有什麼特別害羞的行為,就只是耳根發紅。然後對視了幾眼之後就相繼捧腹大笑。
屬於這個年紀的瘋狂真是讓人欲罷不能。
「那、那我彈個最後一首吧。」Avilio笑的說話都喘不上氣,但在碰上鋼琴的那一瞬間又恢復那典雅莊重的氣質。
樂音再度流瀉而出。
結束的時候Nero單手撐著下巴「這跟以往的不一樣。」他居然察覺到了,這讓Avilio對他粗枝大葉的形象稍微改觀一點點。
「嗯,之前彈的是Gymnopedie No.1,剛剛是No.2。」
「難不成還有No.3?」
「有啊。」
「可以聽嗎?」Avilio把漆上沉黑色的木頭上蓋壓下,用指腹滑過,然後他把頭枕在自己的手臂上,斜斜瞄著因為在期待No.3而揚起笑容的Nero。
「那你下次給我個更滿意的入場費,我就彈。」
Nero馬上換了個表情。這樣仿佛就像在調侃他剛剛那個衝動的行為,但Avilio現在趴伏在鋼琴上的姿勢又像一隻等人過去撫摸的貓。
「……我想不到。」他一聳肩,不著聲色的摸了摸鼻子,但臉頰處可疑的微紅全都被Avilio看進眼裡。
「下次考慮一下香菸加啤酒吧。」語尾還帶上幾聲氣音的笑聲。他又再度把手擺在那微微勾起的角度上。
Nero無奈的雙手環胸,苦笑的嘆了口氣。
Avilio在幾秒後感受到一層陰影罩在自己的臉上。
接著就是,滿滿的菸草味。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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