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分の心を聞く

『萬退01』

「名字呢？」

「山...山下良...」

「誒...好奇怪的名字啊？」金髮女子振筆疾書，時不時抬頭問一些基本問題。

「為什麼想進鬼兵隊？」

「因為想當攘夷志士。」全身被銳利的目光掃過一遍。眼前的粉紅色衣襬晃了晃。

「那把你分去打雜的吧，順便整裡每個人的房間。」金髮女子將紙攬進懷裡，笑著說出看似無關痛癢但對我來說卻是天大喜訊的話。

沒錯。我，山崎退，真選組監察，以臥底的身份潛入鬼兵隊了！！！

不過畢竟這不是跟監，所以就不用吃紅豆麵包維生了！

只要摸清鬼兵隊船上的構造跟成員間內部的關係，說不定就可以以心裡戰的方式從內部瓦解其組織呢！

山崎手握掃把，在思考的同時也露出毫無防備的笑容。

「閣下為何事笑的如此欣喜？」眼角餘光驀然出現的深藍色衣角讓山崎心臟猛的一縮，掃帚也差點滑落。

「呃…不...沒事...」熟悉的嗓音，熟悉的說話方式，熟悉的氣場...山崎顫抖著身子默默往旁邊靠了靠。

萬一被認出來了該如何是好？會被懲罰？被趕出去？不可能這麼簡單吧...

正當自己在腦內無限循環播放被認出來的情況時，平淡沉穩的嗓音再度響起。

「閣下的名字是...？」

山崎鬆了口氣，抬起頭回答「山下良。」

「喔，是嗎。」完全無法窺視的眼神馬上轉走。映在眼裡的只剩背著三味線的背影。

呼...還好沒被認出來。不過看來，就只有我一個人對他印象深刻啊...廢話！對方可是差點把自己殺了啊！估計他已經像這樣殺過好幾百或幾千人了！區區監察怎麼入的了他的眼！等等...

山崎認真的想了一遍剛剛自己推導出的結論，滿懷疑問的低喃出聲:「可是他沒殺了我啊...」

純白色的棉被被揚起，接著平整的落在床鋪上。些許棉絮被擠壓而出，飄散在滿是灰塵的空氣中。

「哈啾！」

「良殿，感冒了嗎？」萬齋走進房間，朝山崎遞出一份紙巾。始終猜不出情緒的面癱還是讓山崎有些卻步。

「...謝謝。」每次只要自己一回完話，兩方就會陷入一片沉寂。

「那在下先走了。」然後他就會丟下一句平淡的話直接走掉。

真的永遠都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山崎一邊擤鼻涕，一邊轉著思緒。

最近一直偷偷觀察著河上萬齋。

如果他殺了那麼多人，那代表他很可能記住那個極少沒被殺掉的人...想到這裡就冷汗直流。

說不定他其實記得我，只不過假裝不記得。然後打算找時間把我揭穿吧...

山崎無法遏止各式各樣可怕的結果在腦內打轉。

打掃到一半的雙手也無法控制的抱住頭蹲下。

如果...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要不要現在就此打住？可是好不容易才潛進鬼兵隊的...

「良殿？身體不舒服嗎？」萬齋溫暖的手覆上肩頭，卻馬上被山崎甩掉。

「我...我沒事！」山崎賭氣似的站起身，鼓起雙頰。

「是喔？」萬齋還是不露任何表情的回答，但山崎的心思已經不在這件事上了。

那我就在盡可能搜集到最多情報，在被察覺的跡象出現時，盡全力逃走就好了！

山崎正為自己快速想到的解決方案高興時，完全沒注意到萬齋在說"是喔？"時露出的微乎其微的詭異笑容。

 

『萬退02』

山崎退，依舊持續觀察萬齋...不對是持續在鬼兵隊當臥底。

每天都會換房間整理的打掃分配，對山崎來說是一大優勢。

「今天...是來島又子的房間...」懷抱著一絲絲要尊敬女子隱私權的山崎在推開房門後瞬間後悔了。

牆上滿滿的高杉放大版海報。不僅如此，還有各式高杉周邊，想必是定做的吧。

山崎嘴角抽搐的催眠自己不要去注意它們，開始整理床鋪跟雜物。

「不要注意不要注意不要注意...」轉移注意力的其間，山崎也不忘要認真翻找有沒有有利真選組的資料。

「喂你！在幹麼？！」高亢的女聲突然出現在門口。手中資料(大部份都是高杉)一抖全灑在地上。

「啊...我...」山崎全身冒著冷汗，心想這時候說什麼大概只會越描越黑吧...

「你這個色鬼！滾出去！」下一秒，眼前景色天旋地轉。頭猛力撞上牆壁。

啊...說實在話為什麼會扯到色鬼呢？

山崎百思不得其解的撐起身子。後腦勺的疼痛與腫脹感蔓延開來。

「嗚...好痛...」真不愧是鬼兵隊...丟個人手勁都這麼強...

當右手要伸向瘀青處時，不料先碰到的卻是另外一隻手。

「良殿受傷了？」果然是萬齋...這個人總是會在自己需要幫助時恰好出現，不禁讓人懷疑是巧合還是刻意...

「呃…剛剛被來島小姐丟出來了...」山崎不好意思的苦笑，但萬齋卻不作任何表示，依然的面癱。

「嗯…接下來我自己處理就好了...謝謝。」雙手打算扳開扶住頭部的手，不料對方的力氣卻不動如山。

「那個...我說---」

「在下幫閣下上藥吧。」萬齋完全不顧山崎的意願，攔腰將人抱起。

喂喂喂這是什麼情況？！！！山崎內心的吶喊全寫在臉上，雖然不敢直接表現出來...畢竟如果真做了還不知道這個人斬會拿他怎麼樣...

「不不不不用了！河上大人您的心意小人心領了！」山崎扭動身體，想掙脫目前這個尷尬的姿勢。

「別動。」冷冷的聲調平淡的傳入耳膜，雖然不大聲卻不怒自威。命令式的語氣聽的山崎一愣一愣的。

施加在身上的力道加大，像是要死死扣住一樣。

萬齋抱著山崎走過大半艘船。

一路上不乏各式各樣看好戲的目光。盯的山崎全身不舒服。

萬齋的房間...山崎全身緊繃的環顧四周。沒有過多的擺設，只有如牢籠般空虛的四面牆。地上灑滿了五線譜的稿紙。

啊...對喔，想起來了，當初他沒殺我，就是因為我的音樂吧...雖然我到現在還是搞不懂他想要表達什麼。

「閣下撞到哪？」身體被輕巧的放在床上。萬齋回過頭，將從櫃子深處撈出的醫藥箱擺在面前。

「...後腦杓。」山崎指了指頭部正後方。事到如今也沒辦法拒絕了吧...山崎邊想邊認分的將背後轉向萬齋。

冰涼的膏藥直接壓在瘀血處。過於衝擊的悶痛讓山崎下意識吸了口氣。

「嘶---」

「對不起。」看不見他的臉，更難想像他現在到底是以什麼心情在說這句話了...

膏藥隨著手的溫度慢慢變得溫熱。腦後的推揉也比較舒坦了些。

一條白色的繃帶繞過額前，以一種艱難的角度包覆住後腦杓。

「好了。」收拾醫藥箱的聲音迴盪在安靜的房間中。

山崎轉過頭，萬齋的臉剛好在一個臉紅心跳的距離。彼此的鼻息撲在臉頰上。

「啊啊啊謝謝！」等回過神來，自己已經向後退了一段距離。

「......」萬齋的嘴角微微垂下。啊...自己的過度反應該不會惹他生氣了吧？

「呃…對不...」

「閣下，下次要注意一點。」嘴角又回復成原來水平的角度。萬齋主動將門拉開，示意山崎自己離開。

「啊...是...」是說...為什麼自己要有這種失落的感覺呢？對方是敵人，根本不用管他的心情吧...

山崎在回到原來打雜的地方前一直胡思亂想，卻絲毫沒發現自己臉龐上有一點微紅。

 

『萬退03』

「喂，山下良。」

「...啊？」認真掃地的山崎反應不過來別人叫他的化名，愣了一下才回答。

「你啊，最近勾搭上河上萬齋了？」眼前看似兇神惡煞，根本就是找自己碴的人擋住山崎的去路。

「呃…你在說什麼？」早該料到鬼兵隊裡也會有這種人的...不然現在就不會僵在這裡了。

「我並沒有勾搭上他啊！」山崎皺起眉，理直氣壯的瞪著來人。

「是嗎？那你怎麼會被他抱進臥室呢？」話一說完，一陣爆笑傳開在眼前這群人之中。

「那裡有什麼東西？！」山崎將手指比向那些人的後方，隨後趁機逃走。

雖然是很爛的方法，但眼下就只能採取這個看似很蠢可是最實際的方法了...

一路狂奔到沒人的地方。

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站在上次那扇門前。

「這不可能...」自己一定是鬼打牆了，不然不會下意識走到這裡...

門在山崎還來不及走開時打開。萬齋這次很少見的露出疑惑的表情。

「良殿？」墨鏡上方的眉頭微微蹙起。

「那個...我只是路過而已，沒事...」自上次尷尬的情況後，就再也沒有好好說過話了...山崎擠出一點笑容，就再次頭也不回的逃掉了。

說不定...自己有可能是依賴他的幫助，才會跑來這裡吧...山崎為了說服自己如是說。

久違的又輪到自己打掃房間了。

山崎依舊抱持著興奮的心情準備去翻房間(？)

「武市變平太...啊？！！！」此時此刻山崎對自己想翻出資料的心情狠狠的吐槽了N萬遍。

房間四周佈滿了關於小女孩的事物。衣服模型海報通通都有。其噁心程度遠超來島又子的房間。

山崎心驚膽顫的將那些物品擺回它們看起來應該在的位置。當然還是不忘翻資料。

在下一刻山崎又後悔了。當他拉開某個櫃子時，裡面滿滿的都是cos高杉的衣服和配飾。

我說...鬼兵隊裡真的沒個正常人嗎？！

山崎默默將門關上。心中對鬼兵隊印象早已180度大翻盤。

「嗯？」床底下隱約露出一張紙的一角。山崎小心翼翼的將它抽出。紙上的標題讓瞳孔猛的縮小。

武器販賣？

當山崎正要細讀時，走廊傳來腳步聲。

唉…只好放回去了。

山崎裝作沒事的站起身，繼續收拾房間。

「今天是你掃？」武市睜著一雙嚇人的大眼死命盯著山崎。

「是...」山崎想盡辦法將頭撇開。絕對絕對不要跟那雙眼睛對到！！！

「沒亂翻？」

「沒有...」

「是嗎。」武市走過山崎的身邊，從桌上拿起一份資料，遞出去。

「那麻煩你將這個東西轉交給河上。」山崎內心的吶喊再次出現。為何偏偏是那傢伙？！！可是又拒絕不了！

「呃…好的...」結果山崎只好維持僵硬的笑容將紙接過。

「順帶一提，我不是蘿莉控，只是女權主義者。」我說，這就是間接承認自己是蘿莉控了吧...山崎懶得做進一步的吐槽邁開沉重的步伐。

「叩叩！」

已經到他的門前了...等一下該擺什麼表情呢？

「來了。」萬齋手持一隻筆開門。看到來人後表情有明顯的鬆動。

「那個，武市大人要我送資料過來。」

「是嗎？」接過資料後，依舊的面癱。兩人之間的氣氛再次冰凍。

「那...那我先走了。」當山崎放棄溝通準備離開時，手臂頓時感到一股壓力。

「閣下進來一下。」然後整個人就被拖進房間裡。

「等等...！」過大的拉力讓山崎一頭栽進萬齋的懷裡。

突如其來的接觸讓山崎像上次一樣往後退了好幾步，儘管都快站不穩了。

「......」萬齋一如既往無言的背過身。窸窸窣窣的聲響似乎是在翻找什麼東西。

等到轉身時，手上已經多了個東西「在下上次嚇到閣下了，以此謝罪。」萬齋強硬的將盒子塞進手裡。

「呃不...應該是我對不起啊...」馬上逃開的失禮行為啊...山崎臉泛紅暈害羞的抱緊手中的物品。

「那麼，以後還請多多指教。」

「多多指教。再見。」山崎露出青澀的笑容，朝萬齋揮揮手，走出房門。

一出房間馬上打開包裝。

啊...是個和菓子禮盒啊...看來面癱也不一定是壞人。

看來攘夷志士也不一定是壞人。

山崎開心的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卻完全沒注意到自己萌生出的情感會為自己帶來怎樣的影響。

 

『萬退04』

山崎趴在床鋪上，默默的啃著萬齋送的和菓子。滿足的幸福笑容看在室友眼裡格外刺眼。

「新來的，你遇到什麼好事了？」室友跟一些凶神惡煞的人不一樣，只會表面吐槽自己解悶而已。

「沒有啊。」山崎轉過頭，軟綿綿的笑容要他相信沒事是不可能的。

「那你那個閃光般的笑容是怎麼回事？」室友無奈的搖搖頭，擺明不想聽回答的用棉被將頭蓋住。

「算了啦晚安。」

房間的燈暗了下來。

嗯…說的也是，為什麼那個人斬送我一盒點心我就這麼開心呢？是因為太驚訝一個面癱也會這樣親近別人嗎？想一想感覺好像不只這樣吧...

山崎放棄思考的將和菓子收起來，倒頭就睡。

「今天...是掃高杉的房間？」山崎拿著輪值表愣了好久。沒想到這麼快就要直接進攻boss的房間了。

深呼吸---如果要再獲得更多情報，一定要鎮定。準備好去翻房間吧！(？)

不過，當站在門前時，還是有些緊張。盡量不弄出聲響的轉開門把，沒想到---

「桂？！」下意識的驚呼惹得被褥底下的身軀動了動。

「嗯…是高杉嗎...？！」桂睜大雙眼，馬上拉起棉被蓋住自己光裸的身體。

如果仔細看，地板上還有印著"condoms"字樣的包裝袋。

山崎再度覺得鬼兵隊沒一個正常人，通通都是變態...

「呃…對不起啊，我是新來的。」

「新來的？哈哈哈！那就沒關係了！」桂張開嘴大笑，毫不在意現在自己全身一絲不掛。

「呵呵…」山崎繼續苦笑。這麼神經大條的人，相信不管是部下還是高杉都很辛苦吧...

「嗯…不過，你既然是新來的，怎麼會知道我是桂？」山崎聞言，背後瞬間爬滿冷汗。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這時候該怎麼矇混過去...

正當山崎在苦惱時，更糟的狀況發生了。高杉正好開門進了房間。

山崎心中的怨言蜂擁而出。為何每次我掃哪個房間，那個房間的主人就會出現？！

「桂...」高杉看上去心情很不好。儘管只剩一隻眼，銳利的殺氣還是刺的心臟一跳一跳的。

「你為什麼在這裡？」高杉的冰冷語氣比萬齋糟上好幾倍。

「我不是交待過今天不準進我房間嗎？」咦？什麼時候？山崎一邊冒冷汗一邊回想今天有沒有人跟他說...真的沒有啊。

「我...我不知道...」

「好啦~反正我沒關係~而且他是新來的啊！」桂在旁邊幫忙緩夾，沒想到挺直腰脊時，卻吃痛的悶哼一聲。

「......」高杉用更冷峻的眼神瞪視山崎。山崎感覺自己都要被視線燒出一個洞了。

然後下一秒，似曾相識的場景又出現了。

這...跟被來島又子扔出來的情形好像啊...只不過是強化版的。

身軀直直撞上門外的櫃子，袖子因強勁的衝擊力量而被劃破。額頭大力的敲擊地板，皮膚被擦破，血跡沿著臉頰留過。嘴裡也有些腥甜。

「嗚...」眼前的景色變得有些模糊不清。相比之下，這次的疼痛是從全身各處傳來的。真不愧是boss，殺傷力真不一般的高...

「良殿？良殿？沒事吧？！」視線中似乎有一團墨綠色的東西出現。山崎勾起泛血的嘴角。

能在我需要幫助時出現，不管是巧合還是刻意，在此時，我都很感謝啊...感謝你願意出現在我身邊啊...萬齋。

意識也開始糊成一團。彷彿什麼都感覺不到，山崎就這麼直接昏睡過去。

"良殿？退殿？！"

「嗚哇！」耳邊傳來自己原本的名字，山崎嚇的從床上彈起，但過沒多久就後悔反應不該這麼劇烈...

「好痛...」這次被高杉扔出來，似乎全身都有受傷。骨頭要散架般疼痛，最劇痛的莫過於頭了...

嗯？山崎伸手摸頭，沒有血？反而是乾爽的觸感？

「繃帶...？」

「啊，閣下醒了？」萬齋坐在離床邊不遠處的椅子上。回過頭時，譜寫曲子的沙沙聲也嘎然而止。

「呃…？！對不起占了你的床！！」山崎急忙的想要離開床位，卻被萬齋壓回去。

「沒關係。而且是在下告知不周，沒告訴閣下今天不要進高杉大人的房間。」雖然說出來的話飽含歉意，但表情還是一點都沒變...山崎已經開始佩服萬齋了。

「可是這又不是你負責的範圍，不用道歉啦...」

「那麼，閣下受傷了，就好好待著不要動。」萬齋命令式的語氣讓山崎馬上安靜下來。唉…自己好像無法違抗他啊，真沒用。

「良殿還有哪裡不舒服嗎？」山崎側著頭，仔細感受全身的神經...好像...牙齦痛...沒辦法咬太硬的東西啊...

「牙齦。」

「......」萬齋什麼話都沒說，便背過身開始翻找醫藥箱。再轉回來時，手上已經多了外傷藥跟紗布。

「良殿，嘴巴張開。」嘴角邊也有一點點撕裂傷，所以張嘴時山崎露出了有些痛苦的表情。

「是哪邊的牙齦？」山崎仔細看了眼萬齋。不忍說，一手拿紗布一手拿藥膏很有喜感啊...

「呵呵…後面臼齒。」

萬齋還是不發一語，但是下一步的動作卻讓山崎徹底當掉了。

墨鏡！！！！萬齋把墨鏡拿下來了！！！！這個顏值啊啊啊啊！是想帥死誰啊啊啊！而且靠太近了啊啊啊！

但萬齋看著山崎驚呆且有些泛紅的臉，顏面神經還是無波無瀾。手兀自上藥，然後將紗布塞到深處。

「在下去給閣下用吃的。」萬齋將墨鏡戴上，順手將山崎合不攏的下巴抬回去。

「嗯…謝謝...」在墨鏡戴上那一刻，山崎恢復理智了。

隨著萬齋走出門，山崎開始了他的腦內小劇場。

萬齋在我這種小人物面前把墨鏡摘掉真的沒問題嗎？！況且我還是真選組組員啊！在路上他也沒辦法把墨鏡摘掉偽裝了！(？)啊...這個他或許不知道...而且那個可怕的顏值！要有多少就有多少女朋友！為何看起來還是單身呢？！

當山崎在糾結時，絲毫沒想到這個時候他可以翻萬齋的房間。

 

『萬退05』

木製的碗裡裝著剛煮好的粥。熱氣上升的雲霧溫暖了稍嫌冰冷的臉頰。

「謝謝...河上...先生？」山崎接過萬齋手上的食物，斟酌自己究竟要怎麼稱呼人斬先生...

「萬齋就好了。」山崎聽得愣頭愣腦，只小小回應一聲"喔"。因為接下來萬齋的舉動又是這麼的刺激心臟，導致山崎又當機了。

有些粗糙的手觸碰臉上細緻的皮膚後，直接將下顎打開。然後墨鏡又摘下來了...

「......啊啊？」嘴尚未閉起，山崎只能維持奇怪的姿勢發出奇怪的聲音。

「閣下紗布沒拿掉無法進食。等閣下吃完了在下再上一次藥吧。」話音落下的瞬間，萬齋把兩根手指伸進山崎嘴裡。在把紗布抽出來時，還拉出有些色氣的銀絲。

「...謝謝。」怎麼感覺今天自己一直在說謝謝啊...感嘆著自身無能的同時山崎臉紅的開始挖粥來吃。

然後萬齋只是靜靜的坐在床沿看自己吃飯。(註:沒帶墨鏡)

...不要面癱啊！這樣我吃的很尷尬很不舒坦！

萬齋像是接收到山崎的想法，開始找話題「閣下...」結果才說兩個字就放棄了。

我說！！！你好歹是人斬吧！又不是哪來的交障人士！山崎面有難色的把所有粥吞完。一抬頭便對上萬齋的眼神。

「那...那個...謝謝你...」果然...被這麼有震懾力又帥氣的眼睛盯著，會緊張到結巴啊...雖然是面癱。

「嗯。」萬齋把碗拿起，放在床頭櫃上，接著又掰開山崎的嘴巴，上藥放紗布。

在走出房門打算將碗放回廚房時，不忘回頭提醒「閣下最近避開高杉大人為上。」墨鏡又戴起來了...

山崎不知為何，看到墨鏡被戴上時第一個想法竟然是很可惜。

之後山崎被萬齋揹回房間。室友看到時還嚇的一臉惶恐，狂問山崎惹人斬哪裡了。結果萬齋只說因為在下良殿受傷了。

「等等...這不可能吧...」室友在萬齋離房後，一直抓著山崎問問題。

「河上萬齋是出名的冷血耶，怎麼可能說這種話？！」

「......呵呵。」山崎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只好矇混過去。

明明說過不是你的錯了，還攬自己身上做什麼呢？山崎想想，倒覺得心裡暖暖的。

「喂！山下良！」山崎坐在...員工？食堂吃飯時，深感情況不妙。

「請問有什麼事？」燦爛的笑容掛在臉上，彷彿萬丈光芒。

「上次你耍我是怎麼回事？！」因為你看起來就想找我碴啊！...山崎默默吐槽，但笑容還是不變。

「嗯，那時候我有急事。」只好找個看起來不像藉口的藉口吧...此刻我擔心的只有你會不會揍我然後我的傷口又裂開而已...

「是嗎？你不會只是不想承認吧？」領口一把被揪起。臀部離開座位，往上的力道扯痛了身上瘀青處。

沒事找事做什麼...如果閒到這麼無聊幹嘛進鬼兵隊？！

山崎很想回嗆，但全身上下的不適感還是讓自己悶哼了一聲。果然這個舉動引來眼前這個人的注意。

「唷，該不會是幹什麼事全身痠痛吧？」自認為知情的人在一旁起鬨成一片。

好討厭這種感覺...可是自己的力量又不夠...

正當山崎咬牙切齒這麼想時，一隻手將揪住領口的手掌打掉，接著向後墜的身體被人單手扶住。

「有沒有幹什麼，在下說了算。」山崎再次感謝萬齋會在自己需要幫助時出現...

「呃…河上萬齋？！」萬齋將山崎扶好，自己面對來找碴的人。

「滾。」

「咦？」

「我說滾。」冷漠的聲調，不輸當初高杉的口氣。整個食堂的溫度彷彿來到了冰點。

「......」那個人滿面驚慌，默默的從萬齋面前消失了。

「良殿上次撞到的地方還好嗎？」為了堵住一切亂七八糟的流言，萬齋刻意問了這句話。

「很好...謝謝...」山崎在此刻佩服萬齋的心情已經變成崇拜了。好細心啊...我從來沒想過人斬也會有這麼細心的一天。

「那在下告辭了。」

背著三味線的背影慢慢遠離。

山崎心想現在終於可以好好吃飯了...才怪！

更驚心動魄的事發生了。高杉站在食堂門口，冷若冰霜的表情比萬齋更駭人。

煙斗放在嘴邊，吐出一層層菸。

「山下良...是吧？」沉重的嗓音傳進耳裡時，身上也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是...」山崎怯生生的站起身面對高杉，眼神始終看著地面。

「你，跟我來一下。」漫不經心的態度在此時卻讓人如坐針氈。

「是...」山崎的聲音變得更小聲了。

當他勉強抬起頭時，卻看到萬齋還沒走出食堂，反而生硬的站在高杉身後。

仔細觀察，他似乎...有露出一絲絲緊張的神情？

山崎抿嘴...這個人可是面癱啊...那麼難得的露出表情，而且還是驚慌...究竟代表什麼意思...？

 

『萬退06』

「......」高杉坐在窗框上，凝視著外頭暗沉的景色。一圈圈白煙自口中吐出。

菸味彌漫了整個和室，無聲的氣氛很難受，也讓人不寒而慄。

「山下良。」

「是！」山崎戒慎恐懼的回答。此刻自己的情形，就像任人宰割的小動物一樣。

「昨天的事，我早就不計較了。」紫色衣擺往下垂放。高杉用一隻眼看向山崎。瑟瑟發抖的樣子，看了真是愉快啊。

「我在意的，是桂跟我說---」高杉站起身。一步一步飽含壓迫感的逼近，讓山崎頭連抬都不敢抬。

「你似乎認得他啊？」高杉跟桂不一樣...不是丟了智商的笨蛋，山崎膽顫心驚的想著。

「而且他還說好像在哪看過你？」突如其來的語彙讓山崎的心跳有那麼一下下停滯了。我只是個小小的監察，禁不起這麼刺激的場面啊...

「嘛，今天就放過你了。」高杉掛著野獸般的笑容將唇湊到山崎耳邊。

「但願桂不是在真選組看過你喔？」冷笑伴隨腳步聲出了和室。山崎愣在原地，冰冷的體溫遲遲無法回復。

怎麼辦...應該被發現了...這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再待在這裡了吧...想到這裡就心澀。我還什麼資料都沒拿到呢，除了武市床底的武器販賣我有瞄到，其他什麼貢獻都沒有啊...而且。

而且，這樣以後沒辦法看到萬齋了。啊？奇怪，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呢？該不會自己...山崎苦澀的扯出笑容，難看的抹了抹似乎在流淚的眼。真是...怎麼能在這種關鍵時刻發生這種事...

「良殿？有怎麼樣嗎？」萬齋在恰到好處的時機進來。

山崎回頭，泛淚的眼神讓萬齋微微皺眉。

「......」哈哈，面癱也會蹙眉啊...山崎為了驅散心中酸澀的感受如此苦笑著，但在萬齋走過來扶住自己時，還是忍不住了。

「嗚嗚...嗚…」眼淚潰堤。連自己都不知道在哭什麼的山崎感到可笑。到底是哭沒有幫到真選組還是對萬齋的感情？肯定是後者多一點吧。

既然現在找不到解決辦法，那麼先痛哭一場發洩情緒吧。現在想想，我好像只敢在萬齋面前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或許是因為自從潛入鬼兵隊後，他一直都默默的保護我這個弱小的人吧...儘管之前我差點被他殺了。在真選組的同伴面前也不敢這樣放肆，畢竟他們可是重紀律跟堅強的呢。

「......」萬齋只是靜靜的抱著山崎，聽他哭泣哀淒的旋律，直到他睡著為止。

之後萬齋又攔腰抱起山崎。只不過這次是把他抱回他自己的房間。

想當然爾室友受了不小的驚嚇。

「在下想叨擾一晚陪在良殿身邊，不介意吧？」室友被嚇的只會點頭。

只是當晚令人感到驚奇的，萬齋竟然坐在山崎旁邊看他看了一整晚。室友在半夜醒來時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山下...」

「啊？」明顯哭腫了的雙眼在別人看見後一直被指指點點，但山崎彷彿置身事外的無視他們。

「你知道昨晚人斬顧了你一整晚嗎？到了快起床的時間才走的...」室友小聲說，但還是給周圍一些人聽到了。

「真的嗎？！」山崎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

「嗯…那要去跟他道謝啊...」無奈的笑容看在室友眼裡非常不尋常。

「你之前還是燦爛笑容的...昨天到底怎麼了？」山崎意識到自己不能再這麼消沉了，要好好想清楚自己來這裡的目的！

「...沒事了！謝謝你的關心！」招牌笑容再度出現，室友放心的推著山崎。

「那我們快去吃早餐吧！」

其實自己根本不知道怎麼解決吧...不管是這個身份還是這份感情。

山崎罪惡的想著，自己似乎有那麼一瞬間厭惡臥底這個身份呢。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