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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退07』

「扣扣!」這是第三次進這間房間了...

「打擾了...」山崎緩慢轉動把手,推開門時仔細環顧四周。

沒想到最後要掃的竟然是萬齋的房間,真是心澀苦悶...

此時山崎早就沒了翻房間的心情,只能稍微開個櫃子拉開抽屜...嗯?抽屜?總覺得有些奇怪?

五線譜稿紙堆了抽屜中的九成滿。一般來說,紙要堆到快塞滿是很難的事,除非---

當山崎咽了口水,打算翻開底部時,房門又開了。

「...良殿。」萬齋的語氣沒有起伏,但這平淡口吻讓山崎僵住手的動作。

這樣他會討厭我吧...正當腦內掀起一陣又一陣的旋風時,萬齋只是走過來,把他的手抽出來,然後將抽屜關好。

「......」果然...氣氛又陷入一片沉寂。

「良殿想知道在下抽屜放了什麼嗎?」山崎頭低低的,完全不敢回話。

「在下之後找個時機告訴良殿吧。」咦?出乎意料的回答讓山崎反應不過來,只能抬頭呆滯的望著萬齋。

「萬...萬齋?」頭一次用這個稱呼,顯得有些僵硬。

「......?」

「啊不...只是...謝謝你上次把我送回房間...還陪我一整個晚上...」雖然我完全沒感覺...山崎歉疚的想。

「不用道謝,那是在下自願的。」面癱啊...相處了這麼多次後,這好像是萬齋的缺點啊。

山崎的思緒又轉了一陣子,結果回過神來才發現一件不尋常的事。

「手...」

「?」

「你的手...」

「啊。」萬齋的手一直維持剛剛抓住山崎的姿勢。溫暖的觸感自指尖往上爬。但是自己都開口提醒了...他怎麼不打算把手拿開?

「在下。」嗯?

「不沒事。」然後手無預警的鬆開了。真的是很難以理解的人啊...

「那我先回去了。」山崎繞過萬齋,徑直走到接下來該打掃的地方。

如果我沒猜錯,我現在肯定滿臉通紅吧...再這麼不跟他保持距離的話,到時候...到時候要離開的時一定會非---常非常難過。

意識到這個殘酷事實的山崎忍不住揉揉自己快擠出淚水的眼睛。

「山下...」室友在山崎精神恍惚時出聲叫了他。

「你不把碗裡的飯吃完嗎?」啊...再不濟還是要把飯吃完啊...山崎用"多謝提醒"的眼神看了室友後開始挖碗裡的食物。

沒有食慾...離自己決定要逃出去的日子不遠了,可是自己在這個節骨眼上心裡想的卻全部都是萬齋萬齋萬齋---多想想攘夷志士的資料啊呆子!山崎吐槽自己。

不過拜萬齋上次的威嚇之賜,已經沒人敢在私底下找他麻煩了。

可惡...又想到他了。

「好啦!可以睡了!」回到房間後,室友倒頭就睡,而山崎則挑燈夜戰。研究怎麼逃出去...還有船上內部構造也摸索的差不多了。...高杉跟桂的關係也摸清了,山崎汗顏。

「那就明天晚上偷偷放艘小船,然後徹夜逃了吧。」真可惜,到頭來還是不知道萬齋抽屜裡到底有什麼。

到頭來,什麼都沒跟他說呢。

明月當空---是個適合告白的好日子...我在想什麼啊!

夜晚冷冰冰的風吹亂山崎的頭髮。風浪不大,表面只有清淺的波紋。

唉…真的要走了,好難過。山崎努力把心酸的感受拋到腦後,開始認真的放小船。

懷裡的檔案已經再三確認過,沒有少掉。和菓子...認真的吃完了。

就算再怎麼難過,一定還是要回真選組的...畢竟真選組對自己來說,就是一個家啊,雖然很嚴格就是了...

山崎搓了一下因寒冷而有些泛紅的鼻子,沒想到卻在此時聽見背後有腳步聲。

「......誰?!」這時候被發現?!如果逃不了該怎麼辦?!

陰影中的身形漸漸明朗。一頭水鴨綠的髮色,背著三味線的人影...不可能不知道是誰。

「哈哈...被發現了?是高杉派你來的吧?」萬齋不發一語,只是又往前一步。而山崎也跟著後退了一步。

「反正我也沒自信逃的掉...你要來就來啊!」山崎已經呈現自暴自棄的狀態了。要殺要剮隨你吧!

「良殿。」平靜的嗓音聽起來,有那麼一點不真實。

「呵呵…你應該也知道那是假名吧?你早就知道了吧?我是臥底。然後...然後...」山崎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說什麼。緊張與慌亂被轉換成不成組織的話語。

「在下...」

「總之,你想幹嘛就幹嘛!反正我之前就差點死在你刀下!就算你不記得,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我就是逃不掉要被你砍死的命運!」萬齋快步走上前。山崎揮舞著雙手要抵抗,不料卻被異常溫柔的撥到旁邊。

「你究竟...!」簡直不敢相信!因背光而看不清五官,但是...

眼裡只有一片慘白的月光,還有...嘴唇上從來不曾感受過的柔軟。

...不是要殺了我嗎?

山崎心中浮現出N個疑問。但礙於目前的情況,通通問不出口。沒有進一步的侵犯,只有適當的距離。可以感受對方存在的距離。

「......」萬齋默默將呆掉的山崎扶正,順手將嘴邊殘餘的唾液擦掉。

「山崎退殿。」是真名...山崎不知現在該開心還是難過。被吻了,代表對方也喜歡自己吧?可是為什麼呢?說出真名,就代表我們都知道,對方是敵人了...

「在下第一眼看見退殿,就發現了。退殿的音樂太好認。如一股清泉,平淡又不膩。」

「那...那你為什麼...」山崎好不容易稍微可以反應過來,但開口還是有點支支吾吾。

「因為在下不想讓閣下這麼快被發現,這樣閣下就能待久一點了。在下知道,閣下是一定會回真選組的。像家的真選組跟敵人,退殿一定會選前者。但在下還是想著,如果有天可以讓閣下喜歡上在下就好了呢。」萬齋難得的露出幾不可見的微笑。

「可是...那你...怎麼會喜歡我...」山崎持續語無倫次。

「因為對在下來說,閣下的音樂最令人感到舒心。」什麼嘛...又是這種答案...總是讓人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可是我要回去了...」

「嗯。」

「結果我因為你對我很溫柔,所以喜歡上你了...」

「嗯。」

「然後現在很難過...」

「嗯。」

「所以說你為什麼要對我好讓我喜歡你然後害我這麼難過?!」

「是,都是在下的錯。」萬齋伸手揉了揉山崎的頭,將墨鏡摘下。誰也沒想到人斬也有這副表情的時候吧!山崎一邊懷著優越感一邊想著以後就不能看到這個臉了...

「嗚…嗚嗚嗚...」果然自己很沒用啊...我們是敵人這個事實無法改變,那還哭什麼呢?哭了也沒用吧...

「退殿不是想知道在下抽屜裡放什麼?」萬齋從懷裡掏出一盒東西。是上次那一家的和菓子啊...沒想到是放這種東西。

「在下想給閣下在路上吃的。」山崎滿臉淚痕的接過,嘴裡低喃著謝謝。

「還有,在下愛山崎退殿。」用有點面癱的表情說這句話,很有喜感啊...

「嗯,我愛萬齋喔。」避免眼淚再次潰堤,山崎趕緊背過身,朝小船走去。

「在下...不會屈就於現狀的。還請退殿等在下想出解決辦法。...請等在下。」山崎小聲的應了一聲。怎麼可能不等啊...但是想出方法的機率根本微乎其微吧。現實的情況一直都是殘酷的。即使如此,我也會一直等下去...

連接小船的線被切斷。山崎呆滯的望著天上的一輪明月,手拿萬齋送的和菓子。

哈哈...這個和菓子,吃起來有點苦有點鹹啊。山崎哭著把最後一口含進嘴裡。

 

『萬退08

視線糊成一片。

毒辣的陽光刺的雙眼只能半睜半閉。臉頰被晒的發燙,熱氣烤的皮膚微微泛紅。衣服底下隔著一層濕黏的汗。額前的水珠沿著髮尾滑過眼瞼滲進視線中。口裡的燥熱感像快爆發般刺痛著。

「歡迎光臨---」迎面而來冰涼的空氣稍微衝散身上的熱。身體似乎變得輕盈了。

到櫃檯結帳時,山崎抬手抹了發疼的雙眼,看向外頭冒著蒸氣引發海市蜃樓的路面。等會還要再回到那個炙熱的地獄走回屯所啊...

走出超商,熱浪再度襲來。

上下鼓動的喉骨吞嚥著所剩無幾的唾液。指節被塑膠袋勒的泛白,裡頭的瓶罐有氣無力的敲擊著自己的膝蓋。

「副長...我買回來了...」山崎把蛋黃醬擱在桌上後,整個人軟倒在榻榻米上。這真是酷刑啊...

只聽見上頭傳來土方朦朧的嗓音。該不會連耳朵都進水了吧...

「辛苦了。去休息吧。」

「是...」山崎舉步維艱、跌跌撞撞的回到房間,靠著壁櫥緩緩坐下。內襯緊貼身軀的不適感稍微減少了一些。

雙眼空洞的望著前方,不知是失神還是在思考其他事情。

應該是在想事情吧。

真是,平常明明就很不起眼了,再加個陰沉屬性根本不會變得更顯眼...可現在有時就是會沒來由的心酸,沒來由的想掉淚,沒來由的...什麼事都會想到萬齋。

自己沒救了啊...

只要自己一需要幫助,就會想到他。

只要看到那亮的不像話的月光,就會想到他。

只要...像這樣什麼都不想去思考時,就會有張萬齋的臉飛進腦海裡。

哈哈...不小心失笑了。

明明還沒等幾個月呢,就已經失魂落魄成這樣,那以後還怎麼過?

所以這根本不算什麼,不要去想他。

真的,根本不算什麼...

「山崎,你在幹嘛?」門被猛力轟開,煙霧中出現拿著炮筒的身影。不用想也知道是誰會這麼暴力...

「啊...沖田隊長?有事嗎?」思緒被突然抽離,導致山崎的表情呈現一種慌亂與哀傷的奇怪混合。

蹲在牆角還有點不知所措的姿態讓沖田將炮口轉向山崎。

「嗯山崎,不要以為這樣變得很文青很多愁善感就可以改變你的形象。而且你一直消沉下去,組裡的吐槽誰負責?整個人都ooc了那你本身就沒有存在的價值了啊。」沖田隊長...可以不要說的這麼中肯又這麼傷人嗎...?山崎不知道現在該哭還是該笑...

「總之,很多人都很擔心你。如果再不恢復正常,我就一炮把你轟成灰。」沖田抱著炮筒,面無表情、大步流星的離開。

這是所謂的沖田式安慰嗎?雖然挺嚇人的...

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就相信他吧,相信他不會忘了我,相信他會來找我,然後暫時放下這個折磨自己的思念吧...(我不知道為什麼會寫的這麼ooc不要問我!!!)

「所有人都到齊了嗎?」近藤坐在廳堂的前方。

大費周章將所有人聚在這裡,是有什麼重要的事需要宣布嗎?

幾乎所有組員都在交頭接耳,除了山崎。

「咳咳...我這裡有兩件事要宣布。」(老實說我並不想把近藤寫得很搞笑...)

「第一件事就是...有鑑於上次的成效,我們打算再辦一次阿通一日局長。」話音一落下,所有人的表情都各有各的複雜。阿通是很可愛沒錯...但那個阿通語實在是有點難接受...山崎嘴角抽搐,心裡正在盤算到了當天該怎麼辦。

「第二件事就是,最近有消息說鬼兵隊內部有鬥爭,原因不明。所以如果有良機,我們就趁虛而入,擊垮他們...山崎你怎麼了?」在聽完整件事後,山崎的臉馬上變得慘白。掌心滲滿了冷汗,微微顫抖的身子要身旁的人不發現異樣都難。

心裡浮現出的第一個想法馬上不經思考的脫口而出「那個...河上萬齋呢?」

話一出口,山崎就後悔了。所有人都用疑惑的眼神看著他。最糟的還不是這個,而是副長那雙犀利的眼直勾勾的盯著他,簡直像要看穿他的心一樣。

完了...如果這時候被知道,那我默默藏了好久,為什麼會失魂落魄的理由就要被拆穿了...更重要的是,鬼兵隊這個身份啊...

「山崎,等一下過來找我。」土方稍嫌冰冷的聲線讓山崎的冷汗冒的更嚴重了。

之後就是一些雜務報告。但是山崎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在走向副長的房間時,心臟的鼓動越來越明顯。可以找出理由矇騙過去嗎...正當思緒未停頓的持續運作時,腳步已經不知不覺停在門前了。

等一下...隨機應變吧...山崎抱著上戰場犧牲的壯烈心情拉開拉門。

土方正襟危坐,對面放了一片軟墊。估計是給自己坐的吧...

山崎戰戰兢兢的坐上墊子。土方就靜靜的盯著他坐在對面。

「你剛剛為什麼會提到河上萬齋?」第一個問題就這麼刺激...山崎握緊拳頭,盡量克制自己顫抖的身體。

房間裡沉默了好一陣子。下唇被齒痕壓的泛白,自額際流下的汗被看得一清二楚。該不會只能全招了吧...我這該死的感情。

「呃」話語被梗在喉嚨,卡的難受。身體本能的在阻止自己說出口。

土方似乎沒有要催的意思,只是不發一語的等山崎回答。這樣的態度讓山崎稍微放鬆了一點。

「我...」口水滾進食道,倒數,三.........「喜歡...萬齋...」說完的瞬間,所有的勇氣像用光似的跑個精光。眼前的所有物品都像在遠離自己一樣,模糊不清又扭曲。自己究竟還能在這個充滿壓力的環境下支撐多久...自己也不知道。

「為什麼?」咦?副長沒有表現出生氣的樣子,反而心平氣和的問原因?這讓扭曲的物品稍稍恢復原狀。

「因...因為...我上次潛進鬼兵隊,他都對我很溫柔...」副長還是直直的盯著我。沒有打斷任何話,似乎知道我還有話沒說完。深呼吸...不要急不要緊張...

「後來...我要回真選組時,他...突然出現,跟我說他早知道我是臥底了...然後...然後...」糟糕...眼睛裡有濕濕的感覺。

「嗯,繼續。」副長好像鬆了一口氣。是我的錯覺吧...

「然後...他說他會找出方法...可以不用在意身份...就可以在一起的方法...」聲音有點哽咽,明明想控制住的...如果再多說幾句話,可能就會在副長面前哭出來了吧...著實不想。

「所以他要我等他...」在說完後,眼前出現一張白色的東西。

副長把它遞到我面前。

呵呵我現在的表情肯定很淒慘吧...

...我大概知道怎麼回事了。」土方雙手環胸,似乎沒有要責怪誰的意思。語氣也跟平常差不多。

「咦?副長?...你不罵我嗎?」因為我,喜歡上敵人...

「幹嘛罵你?罵了你就不會喜歡他了嗎?而且...」副長隨手點了一根菸。

「看他那個樣子,要不是對你真心的也難吧?」山崎在聽到土方說完這些話後,整個人就像當機的愣在原處。

「你很想他,又想不到解決辦法才一直心情不好吧?」真不愧是副長,好會猜...

山崎有點難為情的點點頭,淚水已經乾了一半。

「那他應該最近就會找你了。不要問我怎麼知道的。」土方扶著膝蓋站起身,留下腦袋當機的山崎。在拉開拉門時還回頭丟下幾句話。

「下次碰到他時就跟他在一起吧,前提是不準洩露真選組的任何資訊。冷靜之後就去工作吧。」中間有一句話特別加重音,但聽起來整體內容就是同意了吧...

當山崎回過神來時,才朝已經走了幾步的土方大喊「是!謝謝副長!」

萬齋,我這邊已經可以了喔...

我一定會等你,一直一直等你的。

現在的我,已經有那個勇氣,可以正大光明的等你了。

所以...

山崎在回真選組後,露出第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



『萬退09

衣襬隨著步調晃動,每一下都毫不遲疑。

耳罩式耳機內的音樂放的比平常都要大聲,似乎刻意掩蓋四周聲音的雜亂。

鐵灰色的走廊與心境一樣冷冰冰的。

透過墨鏡看見的世界更是暗沉的無法想像。

驟然停下腳步,門板被推開發出潤滑不完全的聲音。

門內的人也反射性的皺起眉。

「晉助。」

「我說過多少次不可能,誰不知道你想到那裡去幹什麼。」高杉雙手交扣,架在下巴處,就算僅存左眼,眼神還是犀利的刺痛著。

......」萬齋沉默。

自己的這種做法只會把鬼兵隊內部的氣氛弄得更僵,這自己當然相當清楚。

但在下,沒有其他辦法了。如果要突破這個瓶頸,左思右想只有正面硬上了。

就算最後鬼兵隊也干戈相對,也沒關係。

「在下明天還會再來的。」一個豪爽的旋身帶著寧死不屈的氣勢,讓高杉徹底的感到無奈。

「河上萬齋,你就沒想過如果我就這樣不答應呢?」身子猛的一僵,墨鏡下的表情無法看清,但估計已經有些動搖了。

「在下沒想過。」但是高杉強硬的態度是眾所周知的。想想好像至今所有跟他面對面表達自己的決心通通都是徒勞無功。

「那你沒想過試著打破它嗎?」上揚的嘴角顯示著無法捉摸的情緒。

「給我看你的決心啊。」

這是答應給他個機會?萬齋帶著萬般疑惑的表情轉頭,視線一撞上高杉的笑容,全身就像從頭到腳淋了一遍冷水。

笑,代表肯定沒有那麼容易。

但是,除此之外,還有其他更好的機會嗎?

「嗯,在下會讓閣下知道,在下的決心有多強。」如赴戰場的笑小小的掛在嘴邊。

時間定在隔天下午。

金澄澄的暖陽不吝嗇的大把大把灑在甲板上,就像直接在冷冰冰的身子硬生生蓋了一層毯子。

站在兩側的人各自帶著摸不著頭緒的表情。一紫一綠,看的所有鬼兵隊隊員都一臉疑惑。

「來啊。」高杉橫了一笑,舉手將煙斗往旁一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用另外一隻手自身側把刀抽出。

「失禮了。」三味線被拿起,輕柔的放在一旁,取而代之的是手上那把再普通不過的武士刀。

兩人皆橫了一笑。

時間一久,越不知道自己做這蠢事的意義是什麼。為何在下會為了一個真選組的小小監察而舉刀對著高杉,原因很明暸,但這個理由真的擁有這麼大的價值嗎?或許是因為在下早已知道結果,所以才會奮不顧身的往前衝吧。與其停滯不前,還不如做些事情證明自己努力過吧。

因為在下,一定會輸給晉助。

萬齋雙手撐著只有沾染上幾滴鮮血的劍,自額際流淌而下的血跡在慘白的月光下更顯怵目驚心。衣服盡染鮮紅,血腥氣在背與相靠的船身間漫開。嘴邊的黏稠感不怎麼令人舒服。

高杉慢悠悠的走到萬齋面前,眼神中不帶任何感情。

「在下輸了。這一戰,應該會變成在下判亂的行動吧。」墨鏡被緩緩摘下,視死如歸的面容讓高杉笑的抖動著肩膀。

「你輸了?我可什麼都還沒講呢。」萬齋手中的劍被抽走,失去支撐點的手被猛力拉起,環在高杉的肩上。

「我只說讓我看你的決心。好啊,既然你都做到這個地步了,那我就等著看你們的下場了。不要後悔啊萬齋。」少了墨鏡的阻隔,雙眼的瞪大被看的一清二楚。

這是同意了?本以為會被毀屍滅跡的結局迎來了大曲折,令萬齋的心情有點複雜,但想當然耳喜悅還是多過不安。

「謝謝...晉助...」自己的血也有一些糊在高杉的衣物上。腰被勞勞的托著,到醫務室的全程幾乎都是高杉出力扶著自己走到目的地的。

河上萬齋感覺此刻像做夢。

在下曾經認為,退殿的音樂,退殿的人,就如路邊的一個微不足道的人一般,不出奇又平庸。但當仔細聆聽時,又可以發現這其實是因為這個音樂就像背景樂一樣,很清淡,卻又乾淨的一塵不染,襯著他周圍擁有各式強烈音調的人。這樣的退殿,對在下這個雙手沾滿腥血的人來說,真的適合嗎。在下如果強求退殿跟在下在一起,不會污了這個純淨一如白雪的人嗎。但是在下本身就不是什麼有高尚情操的人,本能追求想要的事物是正常的。那這麼想想,或許在下的這些疑慮就根本不存在了。

只要心甘情願,身份什麼的絕對不在話下。



『萬退10

"你的爸爸xxx~你的媽媽xxx~~~"

寺門通用開朗無比的聲音與肢體動作,站在艷陽高照的天空下唱歌。

深紫色馬尾隨身體搖擺,真選組墨黑的制服穿在她身上毫無違合感。

但是...

這下子就沒意義了啊啊啊!

現在所有被吸引的通通都是宅男啊啊啊!

幫真選組宣傳的意義在哪啊啊啊!

山崎嘴角抽搐的在心裡默默吐槽,不僅目死心也死了。

抬頭看了耀眼到閃瞎眼的太陽,山崎抹了抹身上被熱逼出來的汗,下意識進入內心小劇場。

副長跟我說萬齋最近就會來找我...但是都過了一個月了...難不成最近是指一年?還是兩年?可惡自己是思春期少女嗎...都年過三十還這樣!可是上次局長說鬼兵隊內部出事了...該不會跟萬齋有關吧?不會吧?!

山崎被自己的想法嚇的冷汗直流,立刻想辦法轉移注意力,死命盯著寺門通唱歌。

「喂山崎!你站崗時間到了,可以去自由活動吃午餐了!」咦?吃午餐?

隊員皺著眉看山崎呆滯的表情,咳嗽了幾聲再提醒幾句。

「你已經站在這裡兩小時了...」哈哈哈哈哈這是那個所謂的修練進入冥想狀態,然後不知不覺過了一整個上午渾然不覺的中二情節嗎?

身體不禁為自己的失常打了個寒顫。

走在歌舞妓町的街上,路過的人看起來都挺正常的。

職業病發作的同時,山崎也伸手拉開拉門,走進一家很普通的小店。

一進去就看到副長坐在櫃檯前,吃著平常會吃的東西...

「副長。」土方回過頭,抬手揮了揮筷子,示意山崎到旁邊一起吃中餐。

「謝謝。」老闆娘人很熱情,馬上來問自己想吃什麼。

明明都是這麼普通的場景,為什麼自己還會有點心澀...

「唷吉米君~~~」啊,現在才注意到老闆也在旁邊。

「那個,我叫山崎...」苦笑。

老闆的手剛要伸過來,就被副長拍回去了。想當然耳副長就被酸了...

「唉唷土方君你比較喜歡山崎是不?還是因為吃醋了不想讓我碰他啊?」

「閉嘴啊難道不是你想引起我的注意嗎?」山崎在一旁看的非常無奈。

冤家模式開啟了...是說為何可以這麼自然的放閃光啊混蛋...

啊,要維持形象。

山崎扯了扯土方的袖子。

真的,不問會憋死。

土方一臉你要幹什麼的轉過頭,靜靜的等自己說話。

「副長...您上次說萬齋會來找我...是為什麼啊?還有他什麼時候會來...」果然皺眉了...土方若有所思的放下筷子,語重心長的湊近耳邊。

「其實只有我跟局長知道上次鬼兵隊實際上出了什麼事。因為到後來這件事根本無法讓真選組拿下鬼兵隊,但如果傳出去,有不知情人士說真選組很無能,這樣有損聲譽,所以我就不打算說了。」聲音停頓了,隨即音量又再壓低了一些。

「但是其內容我想可能也跟你有關,所以告訴你也無妨。上次,鬼兵隊內鬥的原因,是河上萬齋為了某件事情,跟高杉晉助鬧到打起來。後來高杉答應,事件就被平息了。當然內容我們不得而知,但根據你的說法,要不猜到也很難吧?」山崎的臉震驚到有點扭曲,握住湯匙的手也微微顫抖。

土方拍了一下自己的肩。

「不用有壓力,好好等就好了。」

銀時這時候也湊過來,捏了一下山崎驚呆的臉,看好戲似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我聽到了哦是墨鏡小子吧哈哈哈哈哈沒想到吉米竟然...要幸福啊喂哈哈哈...」不過不管他怎麼笑,都無法影響山崎目前shock到什麼都無法聽進去的腦袋了。

昏沉。

眼前的景色昏沉的可以把自己壓死。

山崎回到寺門通宣傳真選組的地方站崗,腦袋漲痛著整理法剛剛得到的無法消化的信息。

...什麼?萬齋竟然會跟高杉打起來?這不科學...太不科學了...但是要求證,只能當面問本人啊...

山崎又偏頭想了想,忽然靈機一動,想到了雖然機會渺茫但確實有一點點希望的辦法。

萬齋那傢伙...是不是有在作詞作曲啊?那是否寺門通的音樂製作人會認識他呢?自己怎麼都沒想到這個盲點?

山崎默默的為自己的聰明厚顏無恥的歡呼。

「那個寺門通小姐...可以幫我聯絡一下妳的音樂製作人嗎?」阿通爽朗的掏出手機,點了通訊錄。

「好哇你等等喔武士燒很好吃!」與眼前少女陽光的心情相比,此刻山崎內心像千軍萬馬奔騰,既期待又怕受傷害...一顆心激動的快跳出喉嚨了。

電話接通了,阿通快速講了幾句話,就把手機遞給山崎。

「他叫つんぽ。」

山崎戰戰兢兢的接過手機,手心直冒汗,眼中的手機形狀慢慢扭曲,好像下一刻就會跳出手掌心。

「那個你好我叫山崎...つんぽ先生?請問您知道一個叫河上萬齋的作曲家嗎?我想請你幫我聯絡他... 」電話那頭安靜了好久,雜音似乎在耳廓中無限擴大。

"什麼時候有空?"混濁不清的聲線傳來。模糊的無法辨認究竟屬於哪種嗓音。

「咦?」

"...幫你約他...今天。"簡潔有力的幾個字,衝擊著自己的心臟。

「好!那!那時間地點我定嗎?!非常感謝你!」他又停頓了一下,再度開口時聲音柔軟了許多。

"嗯。"

「那就晚上七點,在xx餐館前好嗎?!」

"...好的。"

電話掛斷了。山崎開心的跳起來歡呼。所有人都用看瘋子的眼神看他。

唷喔喔喔喔!

在煎熬了快要半年後,終於要見到他了哈哈哈哈!

但是山崎的希望很快就被澆息了。

站在餐館前,看著路上的人漸漸變少。天色已從深藍色變成濃稠的黑色。

已經九點了...完全沒有人出現的跡象。

可惡...又白開心一場了...

正當山崎搔頭時,肩膀被輕輕點了一下。

「在下...我是つんぽ。」 熟悉的嗓音,熟悉的說話方式,熟悉的氣場...

山崎睜大眼回過頭。

頭髮沒有用髮膠,只是自然的垂在額前。沒有裝扮過度的墨鏡與三味線,只是一件很普通的深藍色的裕衣,簡直像直接融入夜色中。

臉頰上貼了塊紗布,左手還用石膏固定住。

清淺一笑就把內心所有想說的想質問的通通堵回去了。

此時無聲勝有聲。

山崎小心翼翼避開傷口,緊緊抱住眼前這個男人。

「萬齋...」萬齋趁山崎將頭埋近自己衣服亂蹭中時,露出了這輩子第一次,也只給山崎的一個溫暖笑容。

「在下來晚了,退殿。」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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