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分の心を聞く

《玉皇大帝是萬能的07》
白居易覺得今日的劉禹錫神情似乎有些異常，舉動也是比平常更加小心翼翼，謹慎的完全不像他原本豪爽狂放的樣子。
「喂，夢得。」在劉禹錫坐定位，拿起今天老師上課的內容準備開始複習時，白居易裝作漫不經心的喊他一聲。
嗯，真的很奇怪，因為夢得的肩竟然在我喊他時猛的顫抖了一下。平常的泰然自若呢？
「啊……樂天？」他試圖保持原來那個最展現真性情的開朗笑容，但一抬起頭就看到白居易用懷疑且堅定的表情看著他。他瞬間覺得平常呆呆傻傻似乎什麼都能忽悠過去的白居易……好像反而是假象喔？
但老實說，只是劉禹錫這次的反應太不淡定了，所以才會連少根筋的白居易都看出來……
「呃？怎麼了嗎？」劉禹錫笑的很勉強。
「發生什麼事了，說。」這種像被情人逼問今天去哪裡的如坐針氈感到底是哪來的……！劉禹錫在內心這麼吶喊著。
(遠處的時空的官差:看好戲。)
(自從此官差教導兩位現世知識之後，便經常來到家中做客順便解惑，是個知心大哥哥。)
「……」額間沁出一絲冷汗，劉禹錫雙手十指交扣，一頭栽進書裡長嘆一聲。
「夢得？」
「對不起，我搞砸了。」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劉禹錫猛的抬起頭，眼神有點飄忽的往旁邊看去。抿緊唇的僵硬姿態彷彿就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小孩一樣等待受罰。
然而預料之中的跳腳或是責罵都沒有在劉禹錫懺悔片刻後發生。
「是嗎……辛苦你了。」白居易依然平靜的提筆書寫，淡漠的讓人有這件事好像跟他無關的錯覺。
「樂天？你……怎麼……」老實說在看到白居易這種反應，劉禹錫內心是直冒冷汗的，的確從以前到現在，他的情感表現總是能恰到好處，雖然還是會開些小玩笑，但也不會過份越界。
而這份疑惑，在劉禹錫終於認真看向白居易時得到解答。
唉……就說他很不會安撫正在哭的人啊……
「其實，我知道的啊……這種事根本強求不來……緣份已定嘛。」即使眼角帶淚，白居易還是試圖用比較冷靜的口吻說出自己內心的想法，但語氣中的顫抖早就無可避免的暴露出所有苦澀的情緒「還麻煩你和玉皇大人這樣幫我……再給我一點時間就能死心了吧……」尾音落下，伴隨椅子被猛力拉開摩擦地板發出的刺耳聲響。
「誰準你放棄的啊！我這個幫你的人都沒說什麼話了，你這當事人怎麼比我更沒骨氣？！」劉禹錫一改方才唯唯諾諾的態度，他猛的將身體前傾，強硬的把白居易的臉扳過來看向自己。
「你真的相信緣份？就是因為有很多人相信，才白白讓機會跑掉，最後一事無成！」咬牙切齒的面容表露出他的極度不滿及不甘心。劉禹錫狠狠的瞪著白居易，瞪到他不得不把眼淚收回去，試圖讓自己振作起來。
「你給我等著。」劉禹錫鬆開對白居易的箝制，換成雙手抱胸的姿勢，居高臨下的看著白居易。
「我不會就此善罷干休。」
既然你元稹對這樣程度的挑釁都能忍下來，那我劉禹錫就用更激烈的方式讓你感受什麼叫真正的嫉妒！
等著瞧吧！
※※※※※
元稹覺得劉禹錫真的特別、特別討人厭。
自從上次自己撂下狠話，宣告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之後，他的確做到了，開始認真的追白居易。
放學時間劉禹錫都不像之前一樣在外面喊人，反而是直接走進教室邀請白居易一起走。
自己的位置就在白居易隔壁，免不了聽到談話內容，但聽到也就算了，趕快收一收走人便是了。
但是！為什麼吃午餐的時候一定要坐在我旁邊吃？！每次聽到他們在談論當天晚上的安排時，都會覺得內心異常的躁動，同時也感覺像有顆石頭毫不留情的壓在上頭，讓人喘不過氣。
今天也不例外，雖然元稹很想把人趕走，但這其實是他們的自由，所以也只能自己忍著了。
(至於自己為什麼不走開，元稹在很久之後才知道他那時候潛意識裡到底懷的什麼心思。)
「誒！樂天，今天晚上去看電影好不好！」劉禹錫從白居易的便當裡夾了一塊炸雞過去。
白居易只是無奈的嘆了口氣，微微笑著從劉禹錫那邊夾了他不喜歡的菜到自己碗裡「嗯，好啊，你想看什麼？」
「嗯，其實……」劉禹錫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眼睛都瞇成一條線。
雙頰處的紅暈看起來特別可疑。
「什麼？」
「白居易。」？！
白居易聽到劉禹錫突然叫自己的本名，表情變得很僵硬。元稹偷瞄時，心中默默的想原來看起來如此溫和的人也會做出嚴肅甚或是冰冷的表情？
「……」然而劉禹錫見狀，就只是收起方才靦腆的笑容，率直的眼神彷彿就像要看進白居易雙目的最深處。
讓白居易意想不到的是，他這麼盯著一段時間過後，竟單手捏住他的下巴，隱隱約約還有一絲往對方那個方向拉的力量。
「喂，夢得！你……！」在還有一小段距離時，就先被元稹一把拉開。劉禹錫慢悠悠的看向元稹現在的表情，嘴邊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元稹咬牙，想辦法讓自己冷靜下來面對剛剛的舉動，但是話一出口，就連自己都發現聲音在飄「你們要做這種事，就去外面啊……」不要讓我看到，不要在我面前啊……
元稹發現自己居然有想哭的衝動。
原來看到白居易要被別人吻，內心會這麼痛苦嗎？原來看到白居易開心的跟別人待在一起會嫉妒嗎？
原來、原來這全部的感情，都是因為喜歡嗎……？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啊……
元稹最後選擇放開抓著兩人肩膀的手，冷漠的看了眼劉禹錫，就無聲無息的走出教室了。
最後那個下午，元稹沒有再出現在教室了。
※※※※※
「誒，夢得。」
「嗯？」
「沒事……」白居易本打算問今天下午發生的事情以及……劉禹錫的感情，但當他一開口，就看到劉禹錫用特別深情的眼神看向自己時，他又一句話都不敢說了。
這樣讓喜歡自己的人幫自己追另外一個人，真的是一件很煎熬的事情啊……
劉禹錫看到白居易的反應，趁他看不見的時候偷偷的嘟了下嘴。
他是不是誤會了啊……？不過這樣說不定會有意外的效果喔……
劉禹錫一邊轉著鉛筆，一邊漫不經心的提起今天下午才宣布的事情「要畢旅了，」他伸了個懶腰「記得，絕對要跟元稹同一組喔。」
然後，接下來應該就能結束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