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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並不是一個語文造詣很高的人,充其量就只是大學就讀文學部,在學期間寫了點東西,然後找到一份工作,這樣而已——雖然那份工作我做了兩年就離職了。
 
  我不是個很會寫文章的人,用字遣詞比起其他同儕,與其說是平庸不如說是奇怪,看到陽光我並不會寫「天氣晴朗陽光燦爛」,而是「陽光感覺好像準備拿把刀刺我的眼睛」,看到水面我並不會寫「波光粼粼如夢似幻」,而是「碎光般的水面彷彿玻璃殘片」。
  文章架構也是,一般合適的文章大概都有起承轉合,但也許是我的個性太懶散的緣故,常常被說寫出來的文字鬆散又沒有組織,講好聽點就是漫無目的的旅人,講難聽點就是毫無目標沒有靈魂。
 
  ……靈魂啊,總覺得這個詞有點棘手啊。
 
  我在朝眼前看似秘書打扮的小姐低下頭時這麼想,西裝讓我覺得這個動作做的有點艱難,但總歸來說不至於讓人呼吸困難,只是有點想要把領帶扯掉而已。
 
  「您好,我是應徵上貴社旅遊記者的新人,敝姓那須,那須彌太,請多指教。」
 
 
  那須彌太,今年二十四歲,目前經歷只有在X讀報社擔任過八卦記者。
  大學時期參加攝影社並且是社長,姑且算得上興趣,所以之後所有應徵工作都會稍微提及本身會一些攝影技巧,然後就不小心陰錯陽差地當了兩年的八卦記者。
 
  ……大概就是這樣了吧,我的人生。
 
  老實說在當八卦記者的那兩年我過得很空虛,雖然我自認語文造詣不高,但要我做整整兩年的狗仔去偷拍明星的生活真的很無趣。毫無技巧可言,總想著要怎麼堵人的日子、呃、浮誇一點的說法就是掏空靈魂,但其實我沒有那麼嚴重的感受,只是覺得人生沒有意義。
  因為我本來的生活就沒什麼意義了,得過且過、有工作有錢租房子、有辦法活下去,偶爾拍點照當作調劑就好,所以在看到這間報社開了旅遊記者的缺,我大概也只是抱著得過且過的心投履歷過來而已。
 
  但感謝佛祖,最後如各位所見,我成功了,在這個即將邁入酷暑的六月時節我成功了,雖然對於七月在外面走有點退卻,但至少不是為了窺探他人隱私而奔走我已經很知足了。
  ……這樣的心態是不是又回到毫無目標的狀態?算了啦,反正名為那須彌太的男人差不多就是這種存在啊。
 
  通常旅遊記者都是一名文字記者配一位攝影記者,帶我的前輩是純文字記者,而我兩邊都可以,所以上面的人才會讓我跟著已經有經驗的前輩學習,這讓我負擔不會太大,前輩也可以教導我,大部分應該都是該怎麼取得讀者喜歡的景色,文字部分當然是跟著前輩的教導走——應該、我想,因為剛上任三天的我還沒開始正式上工,目前都還在處理簡單的歸檔文書作業而已。
 
  前輩的座位跟我是對面,正好在這堆辦公桌的最邊邊,而我旁邊坐的是一個長的還滿好看的長髮女性。這個待遇挺不錯的,轉頭就有機會聞到女性的髮香……好吧,我得承認這個想法很像哪裡來的變態,但好吧。
 
  我並沒有想談戀愛之類的,只是對於好看的女性有點上心而已,就這樣而已——更正,男性可能也會。
 
  本來坐在位置上只在認真敲打文字的前輩站了起來,摸過桌緣之後站到我面前。
  前輩的臉稱不上那種讓人一眼看下去就會大呼美人的類型,有點陰鬱、有點頹喪,膚色白的像是不應該出現在旅遊記者身上,有的時候我會開始懷疑前輩出門前是不是都會擦好幾層防曬霜、一定要撐陽傘出門才能維持這樣的面貌。
 
  雖然稱不上美人,但我發現我很喜歡前輩每次先瞄過來,頭才會跟著轉過來的拖沓眼神以及那個上挑的眼角,有點像是日本恐怖片裡的娃娃,我也喜歡前輩感覺下一秒就會消失的笑容,很淡,勾的很淺的嘴角昭示著他或許前一晚又熬夜了,但這樣的疲憊感有點迷人。
 
  啊、還有前輩左眼角下方有一顆痣,那個怎麼說來著……美人痣?
 
  「那須,等一下要一起去吃午餐嗎?」前輩在把一疊資料放到我桌上時這麼說,通常前輩都會有個用指尖敲敲文件的習慣動作,偏頭的同時雙眼瞇起,微笑給人的距離掌握得恰到好處。
  沒有拒絕的理由,所以我點點頭之後把那疊下午的工作放到電腦鍵盤上,闔上電腦站起身,視線不合時宜卻又理所當然的飄到前輩V字領口下的鎖骨。
  但可能是我的面部表情太平淡了,前輩看向我的神情似乎有點僵硬,於是我稍稍扯開一個還算平易近人的笑容。
 
  「好的,道重前輩。」
  而我接著想,我應該沒有漏看道重前輩那一瞬間慌忙轉開的視線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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